黄昏时天气十分郁闷,溪面各处飞着红蜻蜓。天上已起了云,热风把两山竹篁吹得声音极大,看样子到晚上必落大雨。
——《边城》
沈从文笔下的湘西是美丽的,美到可以情不自禁的逐字逐句读出来,湘、川、黔三省交界的小山城茶峒却仿佛真的成了一个被时间遗忘的安静角落。在那个风云变幻、改朝换代的时代中,不管别处的人如何不幸挣扎,生存死亡的恐慌感都似乎永远弥漫不到这里。这里有着如画的山水,淳朴的民风,更有着美的让人想要落泪的人性。
书中所描绘的,人物、景色、民俗、人情都特别美好,每一个人都善良纯真,每一处景色都是自然和谐,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是真诚纯洁的,所有的感情强烈而干净。爷爷对翠翠的亲情与呵护,天保和傩送对翠翠的倾慕暗恋,翠翠的单纯无邪都让人格外喜欢,所有的美好交织在一起,偏偏造成了具有悲剧色彩的结局。在这个是世外桃源的小镇中,悲剧的发生,仿佛恰恰就因为,这里人人都善良,人人都在为他人着想。所有人的善良却不能形成美好的结局。以至于,故事外的我们,读来悲凉,却无处怨恨。
沈从文先生曾自矜道:“我很会写结尾的。”清淡哀愁的一记结尾是如此的轻描淡写,却无时无刻不令人感到世事无常,令人扼腕叹息。书中人物命运的跌宕起伏,也经历了喜乐哀愁,只深觉要怜取眼前的人和事,珍惜生活的馈赠。知足常乐,才是我们最终的境界和归途。
《边城》全文的最后,沈从文先生是这样写道:到了冬天,那个圮坍了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那个在月下歌唱,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年青人还不曾回到茶峒来。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七万字一齐收在这一句话上。故事完了,但是读书的人会随小说里的人物对远人作无边的思念,随她一同盼望着,热情而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