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贾平凹著|译林出版社|2015
本馆索书号:I247.57/2853
馆藏地:文艺书库
内容简介
“商州”,承载了贾平凹太多的情感。这本书以80年代初期的乡村生活为背景,将刘成和珍子这两个平凡年轻人之间不平凡的爱情作为主线,道尽了商州的民俗心态、人情种种。刘成和珍子因相互吸引而相爱,但是他们的爱情却遭受着骚扰和反对。长相丑陋的秃子由于对珍子爱而不得竟以拐带妇女的罪名教唆条子去抓刘成。但是当他带着警察去“抓捕”刘成的那一刻,却是以刘成和珍子二人生命的消逝来见证他们曾经拥有过爱情......贾平凹说过:“‘文明’的省城应该注入商州地面上的一种力,或许可以称作是‘野蛮’的一种东西”。而这种野蛮却是商州最滚烫的血液、最热烈的情爱。
无疑,贾平凹笔下的商州是迷人的。上及远古,下迄当代。笔尖蘸满了传说、历史、民风民俗的浓墨。在贾平凹的笔下,商州清新又幽怨,古朴又美丽。好像微雨时你漫步街头,抬眼间却遇见了一位丁香姑娘,而你会从丁香姑娘的眼里发现那坚定热烈的光芒。不知那姑娘会与你诉何衷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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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一个后生,性情乖觉,不愿披露名姓,但祖籍商州,诞生于鼠年,属十二相之首,相推则为金命。商州是黄河流域和长江流域接壤交错地面,人有南北特点,秀中有骨,雄中存韵;这后生五官还好,身长却一米六二,以当今女子选婿标准,只能是“半残废”角色。他不安分得厉害,好文,亦好武术,是太极八卦掌一类,功于内而不张牙舞爪于外。因此,其文其武其言,似乎与其人不能一统。这是未久处谙熟之缘故。他更有一秉性,极喜游览新境,考察种种奇域异地风物习俗。这种秉性很早就产生,以至在“人之初”期间,便涉足了他老家周围的大小村镇。可惜商州七山二水一分田,他没能走出山川河道。河是丹江河,发源于甚地,归宿于何处,他是不甚了了,但见江两边大山,铁一样的黑脊,一座接着一座,恰又被其中的无数小河分割成段落。他便以为这个世界,就是山与水的构成。河的两岸上,山是极想亲恋,河却冷冷,碧水长流;南北群山又极欲姻联,丹江又从中隔绝。于是形成万山众壑一起向河的方向奔趋,临于河岸,便突然绝望,岸上之崖就显出因为惯性而立足不稳的前倾,看得见那山的构造线如裁开的树木质纹一般。在读小学课本的时候,他就常常注目于这山的阅读,读得有滋有味,当知道了王母娘娘以簪划天河隔断织女牛郎的神话后,对任何河流就愈发认定是无情物了。
当日这个世界还比较平和,虽然经历了一场文化大革命的祸乱,但河南的水灾已消,邢台的地震也归于安静;即使外边发生了什么天崩灾,这商州却风气坦然。此地去陕西省城三百六十多里,居四山中,众妙悉备,庄严,清净;地低温和,有杂草奇木,土产林果;引水灌田,又丰稻麦,盛菽豆;毛驴数头驮粪负筐山上,无人控御,自知往来。山地有山地之趣,乡人有乡人之乐。这后生也便常到南山或者北山去砍柴,一走三十里四十里,这倒不是仅仅为了生计,而是满足一颗好奇之心。当他爬到最高的小天竺山顶,心胸为之一振:世界原来竟像一个偌大的牛的百叶,一轮太阳就在那褶皱里跳跌。他不会写诗,那一次却诗意充溢心脾,激动得脱了衣服,在那山空的五彩光圈里看见了自己的身影,高兴得大喊大叫。当然,这种叫喊在这个世界上是微不足道的,犹如花园里一只蜜蜂的几声嗡嗡。他返回的时候,柴砍得很少,因此落下了娘的埋怨。娘并不是他的生母,父亲命硬,先后死掉了两个老婆,这位第三续弦者一向待他刻薄,总逼着他去割草砍柴采橡子捡毛栗,干粮是二道面的黑饼,甚至是一手巾包的熟洋芋。